七天作家协会园地:文化视野(5月28日)

【芬芳文苑】 英飒芙 洪田 英飒芙是来自北非的穆斯林姑娘。她在法国完成了自己的硕士学位后,来到蒙特利尔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因为她在蒙大的导师经费不足,她申请作为麦吉尔大学和蒙大联合培养的博士生到我所在的实验室工作。麦吉尔大学的医学学院在加拿大是最好的医学学院之一,这样的申请对她的前途很有利,但挑战也不小。 从英飒芙那里,我了解了很多穆斯林文化,比如男女需要媒人介绍才可以认识,结婚之前不能单独约会;男女可以同居试婚一段时间,若不合适则可以选择分手;穆斯林为什么不吃猪肉是因为猪不干净;等等。对于穆斯林男子可以娶四个妻子一事,也是有很多限制的。事实上,我认识的穆斯林学生都是一夫一妻。 英飒芙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给人感受到阳光般的温暖,但她的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在我们互相熟悉之后,她向我诉说了自己家庭的不幸,独自出国打拼的不易。如果不是听她诉说,我很难想象她那灿烂的笑容下,有着那样多的艰辛。“一切都会过去的!”这是她经常说的一句话,或许也是她抛却烦恼,乐观向上的原因。 对于这样的学生,我总是尽力帮助。虽然她的课题和我的并不相关,但我总是把一些研究经验讲给她,希望她能够受益,有利于自己的研究工作。我有意让她帮我做一些实验,这样在发表论文的时候她可以成为其中的一名作者。很快,她的名字出现在我的研究结果所发表的论文中,这也是她的名字第一次在国际学术刊物中出现。后来她申请获得了奖学金,发表论文有很大的帮助。 后来,因为学术变动,她又不得不在蒙大找到新的导师,开始新的研究课题,这就使她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完成自己的博士论文。在她博士快要毕业那年,她的导师举家迁移到了美国定居,她的博士论文答辩就成了问题。这真可谓好事多磨。 正当我在暗暗地为她发愁的时候,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自己要考医学院,希望我能帮她写一封推荐信。她的这个决定,的确让我大吃一惊,一者考虑到她的年龄,二者在我印象里医学院的竞争是非常激烈的。我委婉地说出了我的担忧,告诉她,她在完成博士学位后,可以争取在大学里担任教授,或者在公司里从事研发,都是不错的前程。她并没有接受我的建议。她对科研已经没有了热情和兴趣,感觉医生可以帮助更多的人。她的姥姥是最疼爱她也是她最尊敬的人,那时老人家正在医院接受治疗,英飒芙目睹了姥姥的痛苦和医生的无能,她觉得自己成为医生可以做得更好,帮助更多的普通人。 我没有坚持我的意见,给她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推荐信,虽然心里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英飒芙有着无穷的精力,心中总是充满着理想的火花,虽然我内心并不认为她的医生之梦能够成功,但不想一瓢冷水浇灭她的希望之火。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有一天傍晚,我正在参加一场学术会议的时候,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那边传来英飒芙激动的声音,告诉我她被医学院录取了。我在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也激动地向她表达自己的祝福。 现在,英飒芙已经是一名实习医生了。我常常和我的孩子讲起她的故事,告诉他们,不要放弃梦想;梦想存在的地方,总是会有希望。   【乔乔散文】 艾草挂门粽飘香 乔加林    “卖粽子喽、有火腿包的粽子、有蜜枣粽子……”周末的清晨,楼下传来扩音器悠扬的叫卖声,习惯记阳历的我,这才意识到还有几天就到端午节了,同时将我的思绪也一下子拉回到儿时童年过端午节的记忆里。 “五月五,过端午,赛龙舟,敲锣鼓,端午习俗传千古。”“五月五,是端阳;插艾草,挂香囊;五彩线,手腕绑;吃粽子,蘸白糖;龙舟下水喜洋洋。”这些端午节的童谣,儿时的伙伴几乎都会唱上几句。端午的各种民俗仪式给生活增添了一份趣味,更多了一份祥和。 说起端午节的习俗各地都大同小异。在我们苏北家乡,端午节要在大门屋檐上插两根艾草,大人小孩都要吃煮鸡蛋煮大蒜;端午节最重要的标志就是在小孩脖子、手腕、脚腕上系七彩绒线的习俗。 端午节的清晨,父亲拿着镰刀我跟随后面一起来到门前池塘边割艾草。小的时候,池塘碧水悠悠,荷花下的鱼儿在清澈的水中恣意畅游,周边杨柳树枝叶茂盛、水草丛生,池塘西南角一处荒地上,艾草长有一米多高,郁郁葱葱,微风吹来,暗香浮动。 我家门前池塘边艾草有席子那么大一片,可每年端午节,父亲就割一把,我问父亲为何不多割点艾草?父亲说,庄上就我们家这里有艾草,我们少用一点,多留一些给别人家用啊! 大人们常说:把艾草插在草屋屋檐上,可以驱蚊除虫,也可以驱灾避邪。 端午节吃粽子是少不了的。端午节前几天,母亲就去屋后面河堤上采摘芦苇叶了;采摘回来的芦苇叶再放在草锅里用水煮一下,母亲说:芦苇叶用水煮一下可以去去味道。记得母亲裹粽子时,用三片芦苇叶并排,手指间缠绕几下,做成漏斗形,放几勺糯米,再放一个红枣或花生米,然后用长长的苇叶后半部覆盖住漏斗口,再用一片小叶子裹住口边的两只角。粽子包裹好后,再用细线缠上几道扎紧,粽子才算大功告成。那时的粽子通常都是用糯米和花生或者是红枣包裹的,在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里很少有人家舍得用肉包裹粽子。吃粽子时,蘸上红糖,咬上一口,甜香甘醇,回肠荡气。儿时能吃到粽子就感觉是最幸福的事。 每年的端午节都是农村最忙的季节,在靠镰刀收割,人挑牛拉的岁月里,整个麦收需要一个多月才能结束,不像现在都是机械化收割几天就全部结束。每年农历初五,正是收麦子或者种夏苗的时令,村里人都是全家老少齐上阵,在庄稼地里忙活,哪还有心情过端午呀。就连刚上小学的我,也要在放学后拿着蛇皮袋,到麦地里捡麦穗,更不用说大人了。家家户户都是匆匆忙忙简简单单在中午吃点粽子、鸡蛋和大蒜对付一下就算过节了。 忙碌一天的母亲,晚上,把洗净的艾草、臭蒲和一些杂树头放在大锅里烧水,大人和小孩都要用这水洗澡,母亲说用这种水洗澡不会生疮,用艾草洗澡还可以清除身上的晦气……种种说法究竟如何,我至今也一直也没有去考究过;但艾草可以驱蚊这倒是真的。 母亲帮我们洗完澡,再把早已买好的七彩绒线拿出来给我和姐姐系绒线。母亲都会多次交代我们绒线不要轻易剪掉,七彩绒线要一直戴到七月七那天才剪下,扔在屋檐上,让喜鹊衔去为牛郎织女晚上的相会搭建七彩桥。 在物质匮乏的的岁月里,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爱干净的母亲,在逢年过节时,都会把房前屋后打扫得干干净净。母亲的针线活儿在我们村远近闻名,手工细致,做的香包色彩艳丽惟妙惟肖。香包里是用去籽的棉花填充,再配以晒干的艾叶末,整个香包就会散发出浓郁的清香来,且质感绵软轻柔。香包是用五颜六色的碎布头七拼八凑,再用七彩丝线细细缝制,特别漂亮。我拿出去玩耍时,很多小伙伴都很羡慕我有这么漂亮的香包。每当回想儿时的经历,心情就特别开心,人一下子就感觉年轻好多岁。   有白烟升起 关立蓉 繁华城市的公寓大厦,与乡间的野草直接对望,便是在端午,许多人家,装饰华美的门楣之上,插上一把艾草,有了这抹绿色,空气中飘浮着淡淡清香,陡然间,喧嚣浮华声中,生出安静而沉稳的气息。 走近艾草,它生长在我们生命必经的路旁,它厚厚的绿叶,布满丝绸般质感的绒毛,在初夏,可以恣意生长的温度中,无论城市还是乡村,炎凉之外,给了人世间无限暖意。 诗经时代,艾草冉冉升起的白烟,已经跃居让世人膜拜的地位。相传,武王身边有一位名医萧艾,有一日,他因泻痢卧倒于军帐,为医治病情同样危急的将士,他带病出诊,踉跄之中,被驱蚊的野草火堆绊了一跤,缥缈的白烟,灼伤了他的皮肤。当他给将士诊治时,意外发现自己病痛痊愈。于是,他突发奇想,他在烈日下采摘野草,点火烧灼患者身体,凡经历火疗的将士,病情皆好转。武王大赞萧艾,萧艾不敢居功,答日:“此乃野草之功。”武王宣告子民:“野草本无名,从今以萧艾之名命之。” 艾草,还有一个文雅的名字——冰台。西晋文学家张华,在他的《博物志》中记载:“削冰令圆,举而向日,以艾承其影则得火”。意思是说:将一块冰,削制成透镜形状,举在阳光下,将干艾叶放在冰影下适当位置,过一会儿,艾叶自身发烟燃火。原来这艾草,是阳光的使者,它朝着阳光敞开心扉,碧绿的汁液,升华成缕缕的白烟,从此,与人类的生活紧密相连。 幼时,居住在乡村,邻舍是个懂得中医的乡村老先生。开春,他总是在自己菜园里栽上大片艾草,整个春夏,园子里郁郁葱葱,蓬蓬勃勃。艾草碧绿的枝叶,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农历五月,母亲常去他家园子里要些艾草,回来后置于土灶上的铁锅之中,浇上一瓢河水,在秸秆燃烧的火光里,清澈的河水变成碧绿的液汁,母亲用这样的热水给我洗澡,至今都记得,温润的青草的气息,从白雾弥漫的澡盆里升起。 端午节,阳光明媚的时节,村里家家户户洒扫庭除,艾草,一举从匍匐的旷野跃升至乡间的窗棂、门楣或高悬于堂中。巧手的村妇,用艾叶、榴花、蒜头制成“艾人”、“艾虎”,别在发际或挂在腰间,香气四溢,抵挡凡间毒虫。 经过盛夏阳光的抚慰,艾草枝叶繁茂,花未开时,老先生采收肥硕的艾叶,置烈日下曝晒,蒸发出水分,成黄褐色,置于石臼中,终日反复研捣,使之细碎如棉絮状,筛去粗梗杂质,留下柔软如棉,色泽淡黄的纯艾纤维,称之艾绒。老先生买来宣纸,裁剪成统一长条形状,包裹艾绒,包好一卷,细细用毛笔注明制作日期,又用彩料画些山水、草木、腊梅的图案,一卷卷艾条,整整齐齐,堆放在陋室的木架之上,满室异香,遍地生辉。老先生说,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三年陈艾,挥发油少,燃烧缓慢,火力温和,燃着后,艾灰不易脱落……在那些缺医少药的年代,靠天吃饭的农人们,与这些靠着阳光雨露生长的艾草生死相依。燃烧的艾条,香气随烟而起,随经脉在身体的血液中奔流,直至透诸经而除百病。 87岁的老父亲,年轻时在乡村中学任教,简陋的住宿条件,落下一双老寒腿。每年盛夏时节,都靠艾条针灸。如今的针灸条件,已经大为改善,网购铜制的艾灸罐,艾条,被切成整整齐齐的2-3厘米长短,直接插入罐中固定部位。买艾灸罐,附送做工精美的红绒布套,可绑在身体任何部位。淡淡的白色烟雾从罐孔中徐徐而出,在温热中,升腾的能量灌输至经脉,直达病灶。 为艾感慨,在大地之上,喧嚣之外,千百年来,艾,是人类心中的神坛植物。一株株艾,阳光照拂,千锤百炼,最终生成一股股隐秘的白烟,沿着人类的身体:皮肤、血肉、经脉,一步步走近,直至深入骨髓,与生命之火息息相关。 艾,都是爱啊!   记忆中的青岛饼干 李志斌  童年的记忆里,总有一款美食令人难忘,青岛饼干就是我最难忘的。在物质匮乏的70年代,一袋用黄纸封装成条的青岛饼干,是我童年奢侈的期盼。 我的老家在太行山一个小山村——北漳沟。那是一个偏僻落后的小山村。村里主要以农耕为生,村里人过着清贫的日子。当时,我家里的主要经济收入来源于,家里养的一头猪和几只鸡。村子里家庭经济情况都差不多,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星期天,我会帮妈妈到野外给猪拔野菜。野菜拔回家,母亲就会奖励我几块生了虫的青岛饼干。青岛饼干一般是走亲戚时才会拿出来,平时,谁家也舍不得拆开吃。在我们当地,在那个年代,走亲戚,青岛饼干算是最好的礼品。 当年,谁家都会放有几条青岛饼干。去亲戚家串门,拿上一条青岛饼干,实惠,还有面子。饼干到了谁家都不会随意拆封拿出来享用,因为下次到别的亲戚家串门还能派上用场。就这样,东家串到西家,西家串到南家,饼干成了亲戚间联系情感的一条纽带。 青岛饼干的包装是一层黄纸,串的亲戚多了,包装纸就会破裂,家里小孩子,趁包装破损,偷偷的,小心翼翼从里面拿一块出来吃掉,母亲发现后,也装着不知道。直到饼干放的时间太长生虫,饼干才停止在亲属间流动。这个时候小孩才能有得青岛饼干吃。青岛饼干味道独特,闻一闻都会流口水。就算到了多年以后,每当说到饼干,我一定会想起青岛饼干的味道。 有一年,我出水痘,发高烧,每天昏昏沉沉,没有一点精气神。听村里老人讲,这种病,不需要看医生,体内毒气出完就好了。亲戚们听说我生病,都拿着青岛饼干来看我,这一下饼干多了起来。妈妈感觉我生病身体弱,就拆开一条让我吃,我舍不得一下子吃完,就拿出好多块,藏到柜子下面,时隔几日,再去拿时,只剩下一点碎沫,原来是被老鼠偷吃了。这件事,让我懊悔很长时间。 时过境迁,渐渐长大的我终于明白了那个年代父母的不易,当年让孩子们总是吃“生了虫子”的饼干,也是受经济条件所限之下的一种无奈。现在,物质条件丰富了,超市里的零食琳琅满目,我们又会为挑花了眼而头疼,我时常会怀念青岛饼干,它给我的童年留下了许多快乐,它的存在,就像时间凝结的情感,让我时常会回想起曾经的那些难忘时光,时代在改变,童年的记忆却不曾改变,青岛饼干永远是我儿时最美味的怀念……   “公益”是最好的治愈剂 雷华阳 … Continue reading 七天作家协会园地:文化视野(5月28日)